渔鱼 发表于 2012-3-23 10:23:57

干戈

本帖最后由 残月 于 2016-8-12 16:24 编辑 <br /><br />(一
那飞起的一脚,狠狠地着落在小腹之上,彭莱因此向后腾空摔出去好远,又滚了两滚方才停下来,爬也爬不起,伸也伸不直,蜷在地上像一只大虾米,挣扎着一弹一弹的,一张本就不甚理想的脸,这会儿更是疼得变了形,仿佛是被人踩了一脚的柿饼,拼了命也就才刚刚忍住眼泪,没有当场丢人现眼。
王笑云瞅了一眼地上的彭莱,心中已是怯了,说实话真想脚底下抹油,可又不敢,这情况开溜的话,以后在弟兄们中间可就不要做人了,于是碍着面皮硬着头皮,咬牙挥拳要上,一抬头又被那汉子射过来的刀锋一般的目光给逼退了两三步,才略一迟疑,脸上已重重地挨了一巴掌,顿时整个脑袋就像一口遭到重击的破钟,嗡嗡地响个不停,摇摇晃晃也跌坐在了彭莱身边。
二人走也不敢,留也不是,直到那汉子大喝一声“滚”,才仿佛遇着了大赦天下,各自挣扎着起来,相互搀扶着,在满场熟人复杂的目光中踉踉跄跄地去了。
从小到大,打架无数,又何曾吃过如此大亏?人说杀敌一万自损三千,可今天以二敌一被人杀了一万不说,却连对方的一根毫毛也没碰着,这个窝囊劲儿啊,传出去可真是好听极了!可当场那么多熟人,怎么可能不传出去呢?若不找着那汉子,把面子给打回来,就真的不必再在这条大街上混了,这样的后果实在不是一两个人所能承担的。
彭莱靠在墙上,不停地咳嗽,始终还是无法直起腰来,那汉子下脚可真够狠的:“哎,王逼,认识那杂种没?”
“我要是认识,咱俩今天也不至于被干成这样啊!他妈的哪儿蹦出这么个傻大个子,那拳脚怕是铁打的吧?你还别说,干你那一脚,还真是有点儿气吞万里如虎的味道啊!”王笑云心里头憋屈,先前因为一个面皮问题硬撑着没走,现在好了,生生地挨了一巴掌,以后照样没法儿混了。我咋就不溜呢?被人干成这样哪儿还有面皮一说啊,肠子悔青了算个屁,我现在是连苦胆、尿泡就悔得清汤寡水的!
“对,对,你说的对极了!还有他干你那一巴掌,也他妈的无微不至!”彭莱对王笑云说话的语气颇为不满,盯着他反唇相讥着。
王笑云试着小心翼翼地晃了晃脑袋,还隐隐地疼,又摸了摸红肿起来的左脸颊,确认没少什么零件,这才没好气地望向了彭莱,两人的目光在半道上撞在了一起,异口同声地说:“打回来!”
彭莱掏出手机邀约帮手,拨了号码才放在耳边,就狠狠地掐了:“他妈的,拿你电话来,这世界上最讨厌的话就是‘请您尽快续交话费’!”
“我的搁在家里充电!真不知道你这破玩意儿叫电话还是叫手表,揣在身上就为了看看时间啊?他妈的天天欠费!”
“你那破玩意儿是手机还是固定电话啊?天天在家充电!”
“彭莱逼,你妈的是不是成心找别扭啊?刚才要不是你摸那姑娘的奶子,至于惹怒那傻大个子吗?我至于跟着你挨揍吗?还好意思在这里七里八里地埋怨起我来了!要不咱俩再比划比划?”
彭莱揉了揉肚子,深深地为自己的健康问题担忧,这种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适合跟眼前这傻逼干仗的:“好了好了,咱俩窝里斗啥呀?有意思吗?找人去,傻大个子那一票怎么着都得算回来!”
网吧里揪到两个,理发店里抓到一个,因为彭、王二人没说那汉子有多威猛,所以这三个壮丁都摩拳擦掌、斗志昂扬的,不住地嚷嚷着要去捏死那只蚂蚁。王笑云心头总觉得不踏实,把彭莱拽到一边,悄悄地说:“就这几个人,成了?”
“不靠谱!我看最好还是把贺老二叫上!”
“对啊,那个不要命的,有他在就不怕了!”王笑云回头对那仨说:“谁有电话?”
“王哥,我这有!”
接到电话,贺老二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:“哟嗬,王逼,才几天不见,长胖了啊!我说你该补补右边脸了,左边明显胖得快些嘛!哈哈……”
“你拉倒吧!情况是这么个情况,我在电话里都跟你说了,现在弟兄们丢人现眼了,你说咋办吧?”
“还能咋办,去打回来就是呗!”
“那你……”
“废话,我来了,就说明了一切!走吧,咱一起看看去!”
“这可太好了!我跟你说啊,那傻大个子兴许练过,太厉害了?”
“是吗?你不早说?我好带点家伙过来啊!”贺老二四处乱看,窜到街角捡拾了一根木棒子,掂了掂:“走吧!你不是说那傻大个子说的一口普通话吗?现在六对一,要是再拿不下一个外地逼,咱就各自回家找老娘吃奶去,别找人晦气了!还好意思吗?”
那汉子居然还在,满脸带笑地看着自己女朋友在旱冰场里满场飞奔,听见门口有动静,转过头来一看,便捏紧了拳头。
“就是他,弟兄们,给我上!”彭莱大喊一声,提醒着满场熟人,他这是算账来了,众目睽睽之下若把这傻大个子弄趴下,他还是这条街上的王,与王笑云对望了一下,就哇哇叫着率先往前冲,后面跟着抓来的三个壮丁,最后面是挥着木棒的贺老二。
贺老二打架,从来都是冲在最前头,撤在最后边,今天不知何故落在了最后面,这绝无仅有的异常情况,彭莱与王笑云二人都没来得及细想。
那汉子铁塔似的站在那里,哈哈大笑着,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:“刚才可能下手太轻了,对此我深表歉意!不过你们两个人放心,接下来我一定全力以赴!”
这话里明显有话,六个人怎么是“你们两个人”?二人同时急刹车,回头一看,那三个壮丁已经躺在地上,象三只大虾米似的蜷缩着,贺老二双手持棒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俩。
“贺老二,你……你这是干什么?”
“知道我为什么叫贺老二吗?因为我有个哥哥。”
“那傻大……他是你哥?可他说的是普通话!”
“他以前在海军陆战队服役,刚退伍回来……”
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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渔鱼 发表于 2012-3-23 10:24:33

本帖最后由 残月 于 2016-8-12 16:24 编辑 <br /><br />(二
   
松松垮垮的马路像极了一根裤腰带,胡乱地系在了山之腰上,一辆还未散架的破旧公共汽车,趴在这裤腰带上吃力地往前拱着,喘着粗气就像一个纵欲过度的老嫖客。
车上的人不算太多,但是只要能搁下一个屁股的地方,都千篇一律地搁放着各式各样的屁股,休想再找到一个座位。走道里站的这些人,虽未耳鬓厮磨,却已活动不自如了。假如司机发现前方路上站着抓超载的交通警察而喝令众人蹲下时,可千万要小心了,搞不好就会被身后面的某个屁股顶得你往前栽倒下去;真要栽下去了,可千万要小心了,无论如何也绝不能栽倒在一个女人身上,她会板着一副老脸丑脸骂你“吃老娘豆腐”,这虽与生活作风问题无关,但她会直接影响你下一顿饭的胃口。也千万别奢望栽倒在什么美女身上,因为美女是不坐公共汽车的,她们习惯坐在大腿上,大腿的主人往往腰缠万贯。
小岗刚上车时,与哥哥大山都站在门口,后来搭车的人上上下下,莫名其妙地把他挤到了车厢后头,与大山隔开了。真想抽根烟,可自紧绷的牛仔裤里把那压扁了的烟盒掏出来,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,罢了吧,小岗靠在椅背上,舔了舔嘴唇,吸烟似的虚拟着深吸了口气,再呼出来时虽没有半丝半豪的烟雾,心里头却仿佛好受了些。
“哥们,想抽烟啊?”身旁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哥哥,双手高举着抓住横在头顶的那根锈迹斑斑的自来水管,笑盈盈的目光从自己臂弯里穿过来,望着小岗;那袖口里半隐半现的一条昂首吐信的眼镜王蛇的纹绣,透着让人战栗的凶狠,与他本人和蔼友善的样子完全靠不上谱。
“可不是吗?有点挤,这还真掏不出来,望烟兴叹啊!”刚才被挤进来时,曾不小心在这位哥哥的锃亮的皮鞋上留下了一个脚印,小岗一大把道歉的话语还只到达喉部,尚未出口,就被这哥哥用一个温暖的微笑制止了,“哥们,啥都别说了,你的歉意早写在了脸上。”就这么一句话,让小岗对这哥哥顿生好感。
“搁裤兜里了吧?来来来,我的烟在胸前兜里,你掏出来抽!……掏吧,我拿眼睛死盯着你,不怕你偷我钱!”
这哥哥就有这个本事,无论说什么话都让人听着舒服,听完了还真不好意思拒绝。小岗冲他笑一笑,真就伸手去掏烟,点着了一支,给他递了过去。
“你抽吧,我现在不饿烟。再说这车厢里人多,一起抽的话空气不好,惹人闲话了。”年轻哥哥显然发现了旁边已经有人皱起了眉头,年轻人有这等细腻心思并时时替人着想,真是让人喜欢。
小岗觉得脸上似乎有些发烫,便把手中才点着的烟扔在地板上,用脚踩灭了:“那都不抽了吧。”
“嗯,不抽也好。哎,哥们,你是哪儿的人啊?”
“我金水镇的。对了,要是你去金水镇,一定来找我,咱喝点儿小酒!”
“哈哈,我先谢谢你了!我要去了的话,一定找你!嗯,金水镇?有一对兄弟叫魏大山和魏小岗,哥们你认识吗?”
“认识啊,我太认识了!你也认识他们啊?”
“哪里哪里,我福缘浅薄,不认识他们!你认识那可太好了,有机会你一定给我介绍介绍啊!我对这哥俩,那是久闻大名,如雷贯耳啊!”
看着这年轻哥哥满脸钦慕的表情,小岗心里很是受用:“如雷贯耳?不就是两个打架的主儿吗,有这么严重?”
“哥们你这话可不能说,不是什么打架不打架,主要是那哥俩仗义啊!我听说啊,去年在李家坳……我还是算了吧,你是金水镇的人,又认识他们,自是比我清楚。对了哥们,你叫什么啊?我若去了金水镇,好找你去啊!”
“你到了金水镇,随便找个人,问小岗,就能找到我了。”
“什……什么?”
“我说我叫魏小岗,你叫我小岗就可以了。”
“你是魏小岗?真的假的?哎哟我的天啊,我真是有眼无珠了,失礼了,失礼了!”
“说什么呢?你我有缘这么一路同行,就是兄弟了!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啊?我刚才不还踩你一脚吗?我才是失礼呢!”
“哪里哪里,你踩得好,那一脚都踩到我心窝子里去了!你要看得起我,就在这只脚上也踩一下,这才平衡嘛!来来来,你踩,你踩啊!”
“哈哈哈……哥们你真有意思!还是那句话,要是去了金水镇,一定找我,别忘了啊!”
“中,我一定去找你!”
车子停了,车门打开,上来一个穿着破旧而邋遢的女子,脸上脏兮兮的,不知是没洗还是洗不净,反正让人看了别扭;背篓里的婴孩睡得香甜,小脸也有些脏,却显得那么可爱。
因为背在背上的这个背篓,女子一上来就占了两三个人的空间,她转身时,背篓差点儿就蹭到大山了。背篓边上那已经干涸的浅黄色的印迹,是那婴孩的便便吧,大山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你瞎了眼啊?踩到老子脚了!”
大山扭头一看,那棕黄色夹克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:“哥们,我退一步也是因为躲避这个背篓,它口子上的篾片差点儿划到我脸上了知道吗?”
“划到你了,你就能踩我一脚啊?”
“踩到你了我可以向你道歉啊,你没必要这么凶吧?”
“我就凶了,怎么着?要打架啊?”
大山无奈地笑了,不想打架,真不想,这么多年早就厌倦了,可事情总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自己头上,许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吧,这辈子才成这样。大山刚与棕黄色夹克有所接触,旁边好几个先前看似毫不相干的年轻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,拳头雨点似的挥了过去,好像大山就是一块磁铁,把他们的铁拳都给吸了过去一般。
车厢后头的小岗见哥哥在前头挨揍,赶紧挤到了门边,胡乱找了个对手挥拳砸了过去。拳头还在半路上,屁股上就被人狠踢了一脚,小岗有点抱怨那个司机,客都上完了,怎么就不及时关上门呢,害得他从车厢里头一直滚到了路边泥坑里,这一身脏得。
临滚下车时,小岗回头看了一眼车上,踢自己屁股的那只脚,隶属于刚才在车厢后头对他“如雷贯耳”的年轻哥哥,而自己的哥哥大山,已经被揍得趴在地上,抱着脑袋、蜷着身子,毫无还手之力了。
…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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渔鱼 发表于 2012-3-23 10:25:07

本帖最后由 残月 于 2016-8-12 16:24 编辑 <br /><br />(三
新摩托车到底就是新摩托车,骑在上面连三九天的风仿佛都是暖的,这感觉,岂是那辆骑了五年多的旧家伙所能比拟的?这就好比老婆,时间一长,她哪个地方有颗痦子、哪个地方有粒痣,你都一清二楚,毫无新鲜感和神秘感可言,就算她再怎么贤惠,又哪里还能提得起兴趣?还是小蜜、二奶这些崭新的家比较惹人怜爱,能给人以冲动、刺激和成就感。
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,早些日子我把那辆旧东西卖了,又买了现在胯下这辆新的,有事没事就骑出来溜达。这倒不是什么显摆,也显摆不起来,人家混得好的都开上小汽车了嘛。只是因为这车子跟人一样,不能闲着,天天出去干活奔忙,反而无病无痛,一闲下来准会出鬼来神。
今天骑出来却有些不合时宜,虽然天气不错,可日子有些不对,万年历上倒没说不适合出行,是我自己忘了今天是镇子上的赶集日,八点半以后,从四面八方的乡下蜂拥而来的人们,会把整个镇子挤爆撑破,所以得趁着人还相对稀少,赶紧回家。
人还稀少是相对的,虽然时间还早,相对于平日来说已经是热闹了许多,到处都是攒动的脑袋。那些乡下人进镇,仿佛总有看不完的新鲜和热闹,眼睛滴溜溜四处乱看,就是不看路不看车。没有地方说理啊,我只能小心翼翼地骑着车子,谨遵交通规则,紧挨着街道的最右边,在人群中钻着,慢得就像一只蜗牛。
好不容易钻到菜市场了。说是菜市场,其实根本没个场子,就是在马路的两边摆满了菜担子,买的、卖的、看的,乱成一片。
我正缓慢而执着地向前挪动时,对面飞奔过来一辆摩托车。他的速度配得上“飞奔”这个字眼儿。骑车的人显然是个生手,已经慌了手脚,手紧握着油门不知道松一松,脚却怎么都不去踩一踩刹车,只在口中不住地大声吆喝“让着点儿,让着点儿”。
眼看着那车子冲着我来了,想再往右躲着点儿,可街道边上有个台阶,我正与这台阶平行着,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去的。为图稳当,我只好停了下来。
“咣”的一声响,我便在一股强劲的冲击力的作用下,连人带车翻倒在了路边上。
那么多人看着,躺在地上的狼狈样子可真不好看,我想站起来,抬了一下左脚,动弹不了。那肇事的车子凶猛地撞在我左边的保险杠上,把那白光闪闪的金属杠子撞得像折纸一样折了过来,与发动机合伙,把我的左脚紧紧地夹在了中间。无奈之际,只好蜷缩着身子,强行转了个身,把右脚从摩托车下面抽了出来,照着那保险杠猛踢了几脚,才终于解放了左脚。
我爬起来围着车子绕了一圈,保险杠严重变形了,换挡的那玩意儿也彻底断了,右边的后视镜完全黄了,右边的后转向灯打断了骨头连着电线、吊在那儿不停地晃荡着。
气不打一处来,我强行把目光从我可怜的车子上拉开,在人群中找着了那个肇事者,上前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,另一只手抡圆了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。
大嘴巴一扇到那张脸上,我立马就后悔了,直到那“啪”的一声响传进我耳朵,我才看清那是个小老头,估摸着五六十岁的样子。许是一辈子辛勤劳作之故,特别显老,满脸纵横交错的沟壑里,填满了委屈、惊惧和不知所措。这么个小老头子,我打他干什么呀?挨了我一巴掌后,老头用自己在地上擦得皮破血流的手捂着被扇的老脸,一步步地往后退着,嘴里不住地小声嗫嚅着:“你怎么……打人,你不能打人的……”
我迈了两步,想过去扶扶他,他却后退得更加坚决了,远远地怯懦地看着我,我进一步,他就退好几步,显然是误解了我,以为我还要打他。
街对面一个卖肉的屠夫也许是见我依然“逼”向那老头,便大步奔了过来,一个抱箍把我紧紧地抱住:“小曾,不能打,不能打了!”
立马就有人责怪这屠夫了:“关你什么事啊?让打起来呗,多热闹啊!”
“放屁!一个是曾师傅的儿子,一个是毛盛的岳父,这架能打吗?”
毛盛的岳父?那么这老头就还有另外两个女婿也在这镇上,三个人可都是好勇斗狠的强人啊!我挣脱了那屠夫,车也不去扶,任那油箱里的汽油把地上滴湿了一大片,只面无表情地跟他一起坐在了他的肉案后头。他不停地劝慰着我,说的啥我一句话都没听清楚。我只盯着肉案上的杀猪刀,琢磨着那老头的三个女婿,他们来了后若用强,我没奈何,也只好求助于这把刀了。
定是有人通知了毛盛,他夫妻二人气喘吁吁地奔跑了过来。见无甚大事,毛盛便去把两辆车子一一扶起,他女人搀着老父亲朝我走来,到得跟前,隔着那肉案,父女俩一个劲儿地陪着不是。
“哥们,对不住了啊,老人家反应慢,手脚也不利索了,你别见怪了啊!你这车子撞坏了,我给你送到易师傅的修理店去了,多少钱都算我身上,行不行?对不住了啊!”毛盛大声说着,也不管我不置可否的态度,径直推着车子去了。
那老头始终不曾提起挨了我一巴掌的事,仿佛那一巴掌根本就不存在,不过是我的幻觉一般。我心里说不清是庆幸还是什么,望着他那张不再惊恐却慌乱依旧的老脸,心里头愧疚得很。
肉案上的杀猪刀安静地歇着,没人动它。刀啊,你就歇着吧,这样挺好,等黄昏时你再随你的主人,奔着一头肥猪的喉咙去吧,只是千万千万,不要奔着人去才好!
真的,不要奔着人去才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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┈┾逰。。ζ 发表于 2012-3-23 12:16:13

本帖最后由 残月 于 2016-8-12 16:24 编辑 <br /><br />这条鱼是不是专躲在哪旮旯看人打架啊,看得热血沸腾然后忍不住也凑上一份子呢??{:soso_e128: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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词韵禾小凝 发表于 2012-3-23 12:22:07

本帖最后由 残月 于 2016-8-12 16:24 编辑 <br /><br />哈哈,以前我知道渔是个好词手,不想小说也如此精彩,失敬失敬{:soso_e113:}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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单行道 发表于 2012-4-3 09:13:40

本帖最后由 残月 于 2016-8-12 16:24 编辑 <br /><br />残忍的慈悲在你的脉管里汩汩流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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