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星星的妈妈

不动的旅行者

数星星的妈妈
——不动的旅行者

妈妈，那年你二十三
是盛开的鲜花
那时候大哥三岁了吧
会哭着喊着问爸爸去哪儿了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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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，那个特殊的疯狂年代
爸爸被打成了反派
七千三百零四个星空望断
从押去很远的地方到平反回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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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，他们劝您天黑了总会亮
爸爸离开了未必还能回来
想把漫天星星数完
头发白了眼花了天也不会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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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星星是一件勇敢的事吧
数星星的妈妈那么倔强呀
三千六百五十二个日日夜夜
三千六百五十二个数星星的妈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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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，从小到大爸爸总是叮咛
三儿啊！你要永远记着
妈妈数完漫天星星
换来我们的五口之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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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，三儿已过而立之年
您也已经满头白发
爸爸即将走进那个良夜
就让三儿陪你数星星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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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，六月二十四的火把
照亮您古稀的红霞
从今往后月明星稀
别数星星了好好睡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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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星星是一件浪漫的事吧
数星星的妈妈那么美丽呀
三千六百五十二个日日夜夜
三千六百五十二个数星星的妈妈注：节选自《土拨鼠之歌》。怎样漫长的时间才能萃取一个女性土拨鼠全部的爱？三十年？五十年？六十年？亦或一辈子？土拨鼠奶奶给出的答案是：三千六百五十二天特殊年代的水火煎熬；八万七千六百四十八小时的刻骨思念；五百二十五万八千八百八十分钟的含辛茹苦；三亿一千五百五十三万二千八百秒流逝的灼灼韶华。时隔多年，年迈的土拨鼠奶奶依旧记得那夜的星星，和那口老井泛起的冷冽波光。被批斗的奶奶，在村公所屋檐下吊了一夜，期间土拨鼠奶奶不哭不喊，终于在凌晨时分为匿名者解放。土拨鼠奶奶沉默如谜，挣扎着抱起哭累睡着的大儿，爬向那口老井。准备投井的一瞬间，却在星光里看见大儿黑溜溜的眼睛。黑溜溜的眼睛映着满天的星星。土拨鼠奶奶嚎啕大哭。从此土拨鼠奶奶靠着绣工手艺，数着星星守着大儿、守着哭瞎了眼睛的婆婆、守着爱情，终于守到了天亮。土拨鼠爷爷平反回来了，天终于亮了。土拨鼠们捂着伤口小心翼翼拒绝试探，脸上笑容越来越灿烂，只有天上的繁星和老井深深的勒痕纪录着苦难，却沉默如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