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也不是因为你家的三鲜馄饨》
作词:歌青云
作曲:大津
编曲:大津
演唱:大津
是我太笨,还是太认真?
一不留神,就被热汤烫麻了嘴唇。
不大的雨声,混着孩子的哭声。
让我不能适应,冰凉的板凳。
是我太嫩,还是太心疼?
如此伤神,看你脸庞手背的皱纹。
别叫我先生,这称呼成熟的生分。
让我不忍凝视,你憔悴眼神。
也不是风吹开卷帘门,
也不是因为你家的三鲜馄饨。
我只是有些闷,搓着桌子上淡淡的花纹。
你在玻璃隔间里,雾气蒸腾,
与我,依然是近在咫尺的不相衬。
也不是雨落满泰安镇,
也不是因为你家的三鲜馄饨。
我只是有些恨,抠着菜单上精致的装帧。
你在一举一动中,风韵犹存。
与我,重复着擦肩而过的初相逢
醋倒多少,拿不准,
也不是因为你家的三鲜馄饨。
【也不是因为你家的三鲜馄饨】
撰评:回程车
少年,尤其是小地方长大的少年,谁小时候没个暗恋的小女生?谁没有个传过字条结过伴走过花树浓荫却什么也没敢做的女同学呢?那时的脸红耳热,就算你已经大腹便便儿女成行,只要想起,依然还是会有种眼眶潮热的悸动。
那土土的蓝布衣衫,鼻翼上的汗,脸颊上的绒毛,微微凸起的胸口,无一不是你少年的印记。或许你也无数次幻想过,如果当时不那么做或那么做了?人生会不会不一样?但终究并没有。
你上了学,去了大城市,见识了繁华荒败,人心恻忍,谈过几个爱人,失过几次恋。少年时以为会一生铭记的那个明晰脸庞,恍然间竟会想不起是什么模样!
而终究你是要回家的,或路过,或返归,只是已物是人非,红砖房换了电梯楼,小河水变成绿藻塘,玉米地种满小花圃,连呼吸,都混杂着陌生的灰。这是个不敢相认的故乡,连一滴泪也无处可落,只能掬在手心。这时候,唯一能告慰的,就是那故乡味道的吃食了。
你穿过陌生的街巷,穿过灰蒙蒙的楼宇,穿过跌宕的建筑废料和流浪猫,循着记忆,走向最僻落的那爿小馆街。只有这里,时光还停留在十年前,“张三活鱼”、“刘婆婆高旦面”、“鲜榨菜油”、“小丽馄饨”。
突然地,你就看到了她。
她背上背着一个小兜,半颗圆圆的小脑袋露出来,沉沉的睡着。她淡淡笑着,弯腰在向食客问着什么?这一瞬间,你的记忆复苏了,那个轮廓,无比贴合地和记忆重叠起来。
她的眼依然深黑,只是已没了当年的鲜活灵动;她的脸依然清润,但眉宇间已有淡淡的皱纹;她的手,依然干净,指甲剪得很短,却没有了凤仙花汁染的红,只有泡多了水的寡白和青紫血管;她的腰身依然窈窕,却被围裙遮住,上面是淡淡的油污。
“先生,吃点什么?”
“……”
“先生,你想吃点什么呢?鱼蛋面还是馄饨?”
“……”
“先生?”
“哦哦哦,呃,馄饨,馄饨,三鲜馄饨。”
水是开着的,馄饨很快就端上来了。你舀起一口汤,好烫,热气上逼,突然间就呛到了眼睛里。你把头埋下来,一瞬间竟哽咽到无法咀嚼无法下咽。
没有风,你知道没有风,但是你的少年,就这么消失在风里了。
再也回不来。
2017年7月12日,凌晨3:11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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